然后,她头也不回地,彻底消失在检票口昏暗的光影和人潮之后。
我的手心里,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了一个小小的、四四方方的硬纸盒。
是薄荷糖。
还是那个熟悉的绿色包装,小小的盒子,棱角分明地硌着我的掌心。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最后一丝冰冷的温度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掏空了,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。寒风卷着站台上的尘土和细小的煤灰颗粒,劈头盖脸地打过来,迷了眼睛。我茫然地站在原地,像个被遗弃在站台上的破旧行李,看着那列墨绿色的庞然大物发出沉重的喘息,缓缓启动。车轮碾过铁轨,发出巨大而单调的哐当声,一声,又一声,像是碾在我的神经上。
车厢的窗口一个个掠过,模糊的人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晃动。我徒劳地睁大眼睛,试图在那些一闪而过的面孔里找到她,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。没有。什么都没有。只有冰冷的玻璃反射着站台上惨白的灯光,和我自己那张失魂落魄、写满仓惶的脸。
列车加速,越来越快,像一条挣脱束缚的钢铁巨蟒,裹挟着巨大的轰鸣和刺骨的寒风,一头扎进了远方浓得化不开的灰暗之中。站台上的人迅速散去,留下大片的空旷和死寂。寒风刮过空旷的站台,发出尖锐的哨音。
我像个木偶一样,慢慢地、僵硬地低下头,摊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掌。
那个小小的绿色薄荷糖盒静静地躺在掌心,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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