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,一路沉默。只有行李箱的滚轮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噪音,像是在为这难堪的沉默打着节拍。她的脸一直朝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、灰蒙蒙的街景,只留给我一个紧绷的、沉默的侧影。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。
广播里响起冰冷的电子女声,催促着开往北方的列车即将检票。站台上的人群开始骚动,像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,涌向检票口。
“我走了。” 她终于转过身,声音干涩、平静,听不出任何情绪,像结了冰的湖面。没有看我,只是低头,用力地拉了一下肩上沉重的画板包带子。
“嗯。”我喉咙发紧,只挤出一个单音。想再说点什么,比如“路上小心”,比如“到了发个信息”,甚至想解释一下那个该死的电话…但所有的字句都在她此刻冰冷的疏离面前溃不成军。
她转身,汇入涌动的人流。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服,裹着她瘦削的肩膀,在人潮中显得那么单薄,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冲散。她一步一步向前走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画板包巨大的轮廓在她背上晃动,像一个沉重的、无法摆脱的十字架。
就在她的身影即将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吞没,消失在检票口拐角的那一刻——
她猛地停住了脚步。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她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,没有回头,只是反手,用力地、几乎是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,塞进了我僵在身侧的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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