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雨愕然抬头。
伞下站着一个男人。很高,身形挺拔,穿着剪裁极佳、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灰色羊绒大衣,领口露出一截挺括的白衬衫。他看起来三十出头,面容有种东方人少见的深刻轮廓,下颌线清晰利落,鼻梁很挺,唇线微薄。此刻,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打量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像在评估一件意外闯入视野的物品。那目光直接、锐利,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,让浑身湿透、狼狈不堪的艾雨瞬间感到一种被冒犯的窘迫。
“迷路的小鸭子?”男人开口,声音低沉悦耳,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,像大提琴的弦在深夜里被拨动。可那语调里含着的,分明是居高临下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。
艾雨心头那股无名火“噌”地就窜了起来。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。“鸭子?”她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,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,眼神却亮得灼人,“大叔,你眼神不好使?纽约治安条例看了没?离我远点!”
“大叔?”男人眉梢微挑,似乎对这个称呼颇感意外,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极淡、却极具侵略性的弧度。他非但没退开,反而又朝艾雨的方向迈了半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又沉稳的木质调香水味,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,霸道地侵入艾雨的感官。“警惕性挺高。不过,”他微微倾身,目光扫过她还在滴水的发梢和苍白的脸颊,“比起被雨淋成肺炎,被一个‘眼神不好的大叔’送一程,哪个更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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