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这两样东西,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,把他从戍守边疆的普通小卒陈皮,变成了现在这条在荒原上被追杀的丧家之犬。
记忆的碎片,带着刻骨的寒冷和恐惧,猛地刺入他混乱的脑海,比背后的箭伤更加锐利。
烽燧台那低矮、压抑的石头营房里,弥漫着劣质酒气、汗臭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。火盆里的炭火明明灭灭,映照着几张同样麻木、被风沙刻蚀得粗糙不堪的脸。陈皮缩在角落里,借着那点微弱的光,偷偷翻看那本油纸册子。册子上那些扭曲的线条和狂放的符号,像是有种魔力,吸引着他疲惫而空洞的目光。他看不懂那些深奥的批注,也理解不了那些离经叛道的咒骂,但那些图形本身,尤其是其中一个描绘“如何引动体内残存热力抵御外寒”的古怪姿势和寥寥几句呼吸法门,却像黑暗中的萤火,牢牢抓住了他。这鬼地方太冷了,冷得让人恨不得把骨头缝都蜷缩起来。管它有没有用,试试又不掉块肉。他就照着那潦草的图形,笨拙地扭动身体,调整呼吸。
就在这时,门帘被猛地掀开。一股更刺骨的寒风裹着雪沫灌了进来,瞬间冲散了营房里那点可怜的热气。走进来的,是什长张彪。张彪身材高大,一脸横肉,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昏暗的营房里扫过,带着一种长期盘踞在底层小头目位置所特有的、对他人命运予取予夺的蛮横和阴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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