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……好暖……
一个模糊的念头，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种子被春风唤醒，极其艰难地挣动了一下。
他失神的、空洞的眼瞳，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点点，试图追寻那光的来源。
然后，他看到了。
不知何时，在他身边不过三步之遥的地方，多了一个人。
一个老人。
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、甚至有些地方打着朴素补丁的旧棉袍，样式普通得如同乡间随处可见的老农。身形有些佝偻，面容清癯，皱纹深刻，如同被岁月之刀细细雕琢过。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慈祥的温和笑意，眼神清澈而深邃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空与智慧。最奇异的，是他手中拄着的那根手杖——并非什么神兵利器，仅仅是一根随处可见、弯弯曲曲、连树皮都没有剥干净的……木棍。
老人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，没有任何强大的气势外放，却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。刚才还狂暴肆虐的风雪、惊心动魄的符光、肃杀冰冷的铁骑……在他出现的那一刻，都彻底失去了颜色，变得微不足道。
他微微低头，目光落在陈皮身上，如同看着自家地里一株被风雪压弯了腰、却顽强冒出嫩芽的小草。那目光中没有怜悯，没有惊奇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和。
“书院收学生，”老人的声音响起，不高，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，如同温润的玉石轻轻相击，带着一种抚平一切躁动的奇异力量，“不问出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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