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——!
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流,毫无征兆地拂过这片肃杀的战场。
这气流起初极其微弱,如同情人低语,带着一丝……干燥?它并非来自北地的寒风,而是仿佛从荒原深处、从脚下干涸的大地、从那些被积雪覆盖的枯草黄沙之中……悄然升起。
这缕细微的气流拂过陈皮沾满血污和雪沫的脸颊,带来一丝奇异的、干燥的暖意。如同沙漠中濒死之人嗅到的一缕水汽,微弱,却瞬间穿透了那彻骨的冰冷和绝望,直抵他混乱意识的最深处!
一个极其模糊、极其破碎的念头,如同划破混沌的闪电,骤然劈开了他近乎凝固的思维!
气……流动……风……沙……
那本染血的油纸册子上,最深处、最潦草、几乎被涂抹得无法辨认的一页上,一个极其复杂、如同无数沙粒在风暴中盘旋飞舞的符号……毫无征兆地在他混乱的意识中亮起!
这个符号的出现,并非源于理解,更像是一种在绝境中被天地间这缕奇异气流所激发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……共鸣!
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刹那,就在那燕骑军官的手臂即将挥落、无数淬毒弩箭即将离弦而出的瞬间——
陈皮,这个倒在血泊雪地之中、连抬起手指都困难的小卒,他那双原本被绝望和疯狂充斥的眼睛,猛地失去了焦距!瞳孔深处,仿佛有亿万颗微小的金色沙粒在疯狂地旋转、飞舞、组合!他残存的意识,所有的痛苦、恐惧、不甘、愤怒…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抽离、凝聚、压缩,然后……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,猛地“投射”到那缕拂过他脸颊的、带着干燥暖意的细微气流之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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