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林晚晴。”她自我介绍,声音平稳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以后…就住这里了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我手里裂了缝的收音机上,“需要帮忙吗?”
她的视线很干净,没有怜悯,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感,像只是单纯地询问一件物品。这反而让我更不舒服。我把改锥“哐当”扔在桌上,收音机推到了一边。
“不用。”我站起身,比她高出大半个头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、刻意为之的压迫感,“我自己能搞定。” 语气硬邦邦的,像在宣告领地。
她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态度,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,视线在堆满电子元件和杂物的房间里扫了一圈,没做任何评价。“厨房我收拾了一下,做了点吃的,饿了就出来。”说完,她转身离开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规律而克制的轻响,那缕清冽的香气也随之远去。
门被轻轻带上。
我站在原地,指尖还残留着金属冰冷的触感,鼻端却萦绕着她留下的气息。胸口那股无名火像被戳破的气球,噗嗤一下泄了,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烦躁,和一种更隐秘的、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打乱节奏的茫然。这房子太大,太安静,父亲的气息早已消散殆尽,如今又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、带着强烈存在感的气息填满。这感觉,糟糕透了。
林晚晴像一滴融入深潭的水,悄无声息地接管了这个家。她没有大张旗鼓地改变什么,只是细致地擦拭掉家具上积攒的薄灰,给冰冷的厨房添置了成套的骨瓷餐具,阳台上多了几盆枝叶舒展的绿植。她做饭时动作优雅利落,厨房里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,不再是速食面的调料味。她甚至找到了我那台罢工收音机的电路图,用娟秀的小楷工整地誊写在一张便签上,压在我的书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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