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的空气带着高原特有的清冽和草木的芬芳,与南方梅雨季的黏腻截然不同。我和几个同样想逃离家庭束缚的同学混在一起,白天租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,对着空旷的山谷嘶吼;夜晚挤在喧闹的酒吧里,被震耳的音乐和廉价酒精灌得头晕目眩。手机大部分时间处于关机状态,偶尔开机,屏幕上干干净净,只有几条无关紧要的群消息和运营商提醒。那个熟悉的号码,安安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,像一块沉默的石头。
起初是刻意的遗忘,带着报复性的快感。看,没有你,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,甚至更好。可几天过去,当最初的喧嚣和酒精带来的麻痹褪去,心底那块空落落的地方,非但没有被填满,反而像被高原的风吹得更加空旷、冰冷。酒吧迷离的灯光下,震耳的音乐声中,眼前晃动的陌生面孔总会模糊,幻化成一张沉静、带着疏离感的脸,那双形状优美的杏眼隔着喧嚣,冷冷地看着我。
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第六天晚上,在古城一家挤满了游客的烧烤摊,劣质的扎啤喝得人胃里翻江倒海。同行的胖子喝高了,搂着我的脖子大着舌头吹嘘他新泡到的妹子,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油腻的烤肉味混合着汗臭、烟味,熏得人窒息。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起来,像垂死的挣扎。
我烦躁地掏出来,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让周遭所有的喧嚣瞬间褪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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