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小乐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。他喘着粗气，声音沙哑：“老……老爷子，没事吧？”
周金生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缓缓抬起右手，那只刚才被枪指着太阳穴的手，此刻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。他摊开手掌，掌心赫然躺着那枚掉在泥水里的翡翠印章。翠绿的光泽在昏暗中幽幽流转，底款上“南洋洪门总舵主”几个篆字，此刻清晰得如同烙印。
“认得这个？”周金生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，穿透雨声，清晰地传入陈小乐耳中。
陈小乐心头一跳，喉咙有些发干。他当然知道这枚印章意味着什么。南洋洪门，那是一个庞大到足以让任何底层小人物窒息的阴影帝国。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点头，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盖过：“……南洋洪门。总舵主。”
“好眼力。”周金生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，分不清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。他收起印章，目光再次落在陈小乐脸上，锐利如刀，“身手不错，胆子更大。混哪里的？叫什么？”
“陈小乐。潮汕过来的。”陈小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雨水落进嘴里，带着咸涩的铁锈味，“没……没混哪里，就在赌场后厨打杂。”
“打杂的？”周金生浓眉微挑，目光扫过陈小乐那身沾满泥污、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工装，最后落在他那只被踩得红肿、微微颤抖的右手上。那目光停留了片刻，仿佛在掂量着什么。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头顶废弃的油毡棚布，发出沉闷的鼓点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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